回家的路上,许乔乔一直在偷瞄林洛周的脸色。虽然说不出为什么。照理说,她的回答简直天衣无缝,就算是陈倦以后来家里撞见了林洛周也不会被戳穿。许乔乔都恨不得扬起脸夸自己一句机智。但上了车她就觉得哪里不对起来。林洛周太平静了点。她当着他的面将他们的关系说成中规中矩的继姐弟,即使前几个小时他们还在床上缠绵,他居然不生气?不仅不生气,连一句怨言都没有?许乔乔就是个矛盾体。要是林洛周问了,她大概会觉得他胡搅蛮缠,一点不考虑后果。可是他什么都不说……她又觉得他毫不在意和她的亲疏远近。许乔乔现在都不知道他是真不在意还是藏着掖着了。她狐疑地打量着林洛周的神色,誓要在这张端正好看的脸上看出点不甘心的微表情。看了一路,林洛周神色如常,眉头都不皱一下。许乔乔挫败地发现不甘心的人好像是她自己。快叁点的时候,林洛周把车停进车库,熄火下车。他已经走到副驾驶那一侧去按电梯,却发现许乔乔迟迟没有跟过来。黑色的车窗完美地隐蔽了内部的景象,林洛周只能在反光的车窗上看见自己越走越近的倒影。车库里光线黑蒙蒙的,林洛周拉开副驾驶的门,许乔乔应声转过脸,那张精致到让人看一眼都心颤的脸表情严肃。她今天没有化妆,素净的小脸没有一丝攻击性,干净简单,这样的许乔乔就算发脾气也是娇气可爱的。她抿着唇,看过来的眼神多少带点质问的意思。或许还有些委屈。林洛周一手撑着车门,眸光不闪不躲,就这么和紧着眉头的许乔乔对视,“怎么了?”“我刚才和陈倦说你是我后妈的儿子,你不生气?”说完,许乔乔仔细地审视着他的表情变化,为了看得更清楚她甚至解开了安全带整个人转过来面对着他坐着。她不信,他一点都不揪心?一点都不在意?可偏偏林洛周眉都不动一下,语气淡淡地反问她:“你没说错,我为什么要生气?”许乔乔皱着脸用心琢磨了,没琢磨出来这句话里有阴阳怪气的味道。那就是真不生气了!她撅了撅嘴,不太满意。以前不是这样的。换作以前,她故意和别人说他们只是同学而不是男女朋友的话,林洛周一定会认真地来问个清楚,或者心里明镜似的好气又无奈地把她拉过去堵住唇舌纠缠一番,要她喘着气自己改口。总之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反应。许乔乔的眼角一下就耸拉下来,觉得林洛周丝毫不想要和她更亲密一些的关系,至少是不像高中时候那样坚决地要有一个“名分”了。她有些坐立难安,顺滑的发丝都好像炸了毛,肉眼可见地急躁,她在座椅里讷讷道:“那……那……”她那不出来,她总不能问林洛周你忘了他们还有一层炮友关系呢。显得她多稀罕这个炮友似的。她熄声,咬着唇哀怨地看他。林洛周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回答。许乔乔就算平时性子急,在重要的事上是不会肆意妄为的。除了对几个亲密的人,比如在许年面前,许乔乔就是无时无刻不娇纵任性的大小姐。但对外人,许乔乔热情又谨慎,并不是不加思考张口就来的性格。
现在表面上他们的确是重组家庭的继姐弟,对外人而言,这就是他们的关系,也是他们唯一能公之于众的关系。所以即使对着那个高中时常给许乔乔发“想你”的男人,他也只能干脆地点头,以许乔乔继弟而不是别的身份站在她身边。许乔乔以为他还会像从前那样急于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,他早就不会那样了。如果“名分”有用,他怎么会弄丢她一年多?“对外,我们的确就是那样,这是最保险的说辞,你考虑得很周全,我不会因为这个生气。”他难得说这么长的话,好像在和她解释。许乔乔哦了一声,注意力被前面两个字黏住了,“对外?那对内呢?”她眼神亮了亮,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。林洛周撑在门上的手放了下来,许乔乔莫名心里一紧。她死死盯着他的唇,不知道下一秒会从那薄薄的唇瓣里吐出什么冰冷的文字。但还是想听。“炮友。”他回得很快,咬字却缓慢,清晰地概括他们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。这还是许乔乔昨晚说的,他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,怎么也不该叫偷情,顶多是炮友。林洛周不仅听进去了,还还给了她。许乔乔也不知道她心里那一刻的紧拧是不是因为失望。但她见着林洛周伸出手把车门推得更开想要扶她下来的时候,她没动。车库里又暗又静,许乔乔能听到自己胸膛之下的心跳声,一响一响,在催促她干大事。于是除了略急促的心跳声,许乔乔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车库里响起:“既然是炮友……要不要在这里打个炮?”说完,许乔乔都被自己的大胆惊到了,她脸有些发烫,刚才这句话一半是脑子空白之中脱口而出,另一半则是想要撕下林洛周禁欲的壳子。说着炮友,许乔乔却不能在林洛周眼里看见对她的痴迷和软化,好像这个炮友是什么公事公办的流程。明明做的时候一点撞得她腰都要断了。装什么呢?许乔乔借着黑暗里油然而生的胆子,对着车旁眼神幽幽的林洛周劝说道:“反正你都买好套了。”她可都看见了,林洛周给她买的药只有一盒,下面铺了两叁盒的避孕套。哼哼,他分明很想。许乔乔一脸“我就知道你想要”的小表情,在昏暗灯光底下也生动得意。“许叔随时会回来。”他的态度有点软化。“这还不好办?”许乔乔拿起手机框框一通打字,然后把手机屏幕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