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三陵被那二位蒙着面的姑娘带进一个颇有些热闹的茶馆,很快就有几盘点心和茶上来。
那些点心成色绝佳,自己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回。看着这两位姐姐如此热情待款待自己,她有些不知所措:“姐姐你们这是?”
玉兰姑娘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,道:“前段时间一直买你家的伞,给了我一些跳舞的灵感,今日得了空,便想约着阿紫一起出来逛逛,未曾想也看见你了,便想着带上你一道,权当是报答了。”
荆三陵受宠若惊,这两位姐姐极其照顾自己生意,每天买伞的价格都是高价买,现在还请自己吃这好吃的点心,立时感激涕零。
“这小丫头怎么还哭了,”玉兰拿着帕子递给荆三陵,“看着与阿紫性格挺像的样子,未曾想心思这般敏感。”
紫荆坐在一旁沉默寡言许久,见小丫头哭了,也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,便磕磕巴巴道:“莫哭了,不过是些点心,若是喜欢吃,以后带你常来便是。你是不是还喜欢听我弹的琴来着,可惜今日没带出来,这里人又多,等过些时日去户外了让你听听。”
眼前的景象像是做梦一样,本以为每日卖出的伞钱比之前多些已经是够高兴的了,现如今竟结交了这两位有钱财名气的姐姐,这怕是这辈子都难碰见的运气,待她比自己的亲生姐姐都要好许多。
“姐姐,”荆三陵望着眼前的二人,头一回生出亲人的感觉,“谢谢……”
紫荆?
荆二陵?
汪琼心中发慌,无所适从地看着面前的男人:“大人,……您是说……?”
汪沉这一次终于没跟她藏着掖着,“你之前跟我说的许多关于你姐姐的事,很多都是与紫荆有关的。”
甚至可以说是全部,除了远“嫁”幽州的那一件事,荆二陵的确是在幽州,但也没她想的那般好。
“我……”
汪琼紧紧攥着手里没吃完的半块点心,不知不觉间捏成了粉末,可心里却是没来由的慌。
就像是平淡的那一晚突发大火一般,一瞬间莫名的重担压在身上,被迫消化突然到来的事实。
她还是不怎么相信,再度问汪沉:“我……之前说的关于姐姐的事……都是紫荆姑娘的?”
她心里对紫荆有些模糊的印象,记得她和玉兰会照顾自己的生意,经常去她的小摊上买伞,有时还会跟她说几句话。
可她们的关系不至于好到失忆之后连自己亲姐姐的事都回忆不起,反而只想到那两位姐姐吧?
汪沉点头。
今日拜访林昊与他谈论了些事情之后,他突然明白,林家兄弟俩都是读书人,有个迂腐性子,林旻还好,毕竟和自己做朋友那么多年,但林昊不同,虽然不是那种趋附权贵的性子,跟自己谈话时还是有些拘谨,直到他坦诚相待说明拜访的来意。
汪琼也是一样。
自己试探了她那么久,既然她有被那人利用的嫌疑,或许从一开始就不知情,他不把话说明白,就什么都查不到。
“那紫荆虽为琴师,但暗地里是探查情报的线人,在长安做琴师六年,将朝中上下的不少情报都卖给了别人,其中不乏他国奸细。”
这是不久之前临阳查到的线索,那琴师还将汪府的信息卖给了当初潜入府中刺杀他的那名女刺客。
那女刺客当初差点就要被临阳给捉住,谁知道竟有同伙来救。当时自己命悬一线,尽管封锁了消息没让外人知道自己遭了刺杀,但后续还是有不少杀手潜伏而来,连临阳都险些挡不住,先一步派人将重伤昏迷的他暗中送出了府。
然后,伤重濒临死亡的他,被一位盲女所救。
那位盲女便是琴师紫荆,她当时不知得罪了哪方势力瞎了眼,救下了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。
把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查明后,汪沉不理解,身为中间人传递情报的一方,也算是他对立面的人,当初为什么要救他。
汪沉还没查清楚这其中的因果联系,那乐坊就莫名其妙起了场大火,那琴师虽是个线人却不会武,自然难能逃脱。
而那舞姬,在大火烧起之前,就已经死了。
一切都像是预谋好的灭口一般。
那一次的刺杀绝对不是一人所为,而是一次完全有准备的谋划。
而那一场火,也不是简单的火。
在背后主使这一切的人,其城府怕是深不可测,谋划的什么阴谋现在仍是未知。
紫荆与那玉兰,都是这其中的一环。
可荆三陵,却是这里面唯一的变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