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军队的时候,尤其是在北平跟日本人打仗的那段时间,他经常会听到受伤的战友说,人在si之前,过往的人生种种回忆会在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闪过。
他之前不信这些。
可等到自己的身t被炸弹炸成碎片、脑海中已经没有痛觉但还有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,他竟真的在眼前看到了自己的一生。
但那并不只是一瞬间的时间,闪现而过的时间是静止的,但与此同时也缓缓流动着,那一生的画面在眼前像是电影院里的拨片,慢慢渗入深邃的海洋。
他的一生,大半的时间正是在军营中度过,也有一些幼年时期待在家中的记忆,还有一些后期遇见她时的一些场景。
从他出生有记忆开始,到他si亡前的这一刻,一切的记忆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在大脑中缓缓滞留而过。
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记忆回现,他突然发现,自己与她之前很早的时候就曾见过一面。
那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。
那时江岭棠刚娶了五姨太进门没多久,某天一高兴了,喊着他和五姨太一起去梨园看戏。
江予对这乐子向来都没什么兴趣,但也不想待在府里听二姨太乔蜜念叨着五姨太的不是,便也一同跟着去了。
去了才发现,在府里听二姨太抱怨这抱怨那还算好的,至少那nv人说的话自己还能勉强听得懂,在这听那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叫着,不仅听不懂,还觉得吵闹。
只可惜那时候的他也只有十二岁,没有对抗江岭棠的资本,也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,只能y生生忍着。
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,他偷偷溜到戏台的后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,想着什么时候能去军队。
在那江府待着实在是太过于无聊和压抑,每天还要跟那些姨娘们阿谀奉承。但只要到了军队,江岭棠就不在身边,不会有多余的心力去看着他,他也有能力能够发展自己的羽翼。
他在这里谋划着未来,却未曾想此处并非只有他一人。只是他来得早,又没有说话,让后来在此地的一男一nv觉得此处无人。
等到那二人开始说话时,他想离开已是为时已晚,只能躲在暗处默声不语,不被他们发现。
他们二人的声音不大,但在这有些寂静的院子里,还是能够勉强听得清内容。
“明天我就要去日本留学了了……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?”
说出这话的竟是一个nv人。
他有些讶异,这nv人竟然还有能力留学?
想来应是富家nv子。
他倒是很少见nv子如此勤于学业,大多数nv子至十七八岁就已是谈婚论嫁的年纪,又有几个是饱读诗书的?可这nv人还想着要出国留学深造,他不由得下意识想多看几眼。
只可惜那时候正处于夜晚,二人离他距离又远,他看不清面容,只能看到那两个人影站在不远处。
男人身上穿着一件老旧的缟素长衫,他身前的nv人则是一身鹅hse旗袍。
在有些晦暗的灯光下,二人的身形倒是有些般配,应当是一对恋人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听男人道:“……你路上注意安全,一路平安。”
nv人的语气明显有些失落:“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个吗?”
“我……”
“……算了梁同学,我知道你平时含蓄内敛,不会说什么话。既然你说不出口,那我就先说了。”
“这次留学我可能要在国外待个两三年左右,所以我们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见不了面,我会给你写信,我希望……能收到你的回信……”
nv人这话音刚落,他就听见的男人掷地有声的回答:“我会的。”
……原来是一对即将阔别的才子佳人。
他对于这些情情a1a1没什么兴趣,也没那个好奇心想要偷听墙角。只是现在出去,让他们二人发现更为尴尬,也只能继续耐着x子把他们的谈话给听完。
“很抱歉我本应该陪着你一起去的,毕竟你一个nv生在国外不安全,可安姨含辛茹苦地将我抚养长大,现在她年龄稍长了些,我得看护着她……”
“我都知道的……”nv人道,“那……就此别过了?希望等我留学归来时……我们或许还能像如今一般,情分不会生疏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
在nv人转身准备走的时候,男人突然叫出了她。
“小兰!”
只见那人从长衫的袖口中拿出一样东西来,他站得远了,看不太清楚,好像是一本书。
“我……我有东西送你。”
nv人接过:“这是……”
“是我老师之前送我的一本易安的诗词集,我想送给你,希望它能代替我陪伴在你左右,在你一人独生在国外时,能稍微排遣寂寞。
我一直都觉得……你如易安一般,是个才华横溢的才nv,她虽是婉约派词人,却也有一番傲骨,不轻易为世俗折腰,你也